阿里為代表的互聯網巨頭，正在揮舞著流量和資本，席卷包括Papi醬在內的內容生產者。

4月21日下午，和一個月前Papi醬招標說明會那天一樣，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。盡管在廣告招標會前三天，廣電總局下發了對Papi醬視頻的整改意見，Papi醬此前視頻也被悉數下架，但招標會仍然如期舉行。

如今，最后的結果已經公眾皆曉，2200萬，被一家天貓上的化妝品電商公司麗人麗妝拿下。看上去，這是一場沒有輸家的拍賣：Papi醬更有名有實了；羅胖的信奉者或許越來越多；一家原本名不見經傳的化妝品公司一炮而紅；參與直播的優酷和阿里拍賣賺了一把流量和名聲；參與投資的真格基金也更火了。

不過，當人們把主要機構背后盤根錯節的關系翻出來時，不少人驚嘆：原來馬云才是大贏家！

優酷是阿里的、拍賣公司也是阿里的、標王麗人麗妝的主戰場在淘寶天貓（A輪投資方也有阿里的身影）、羅輯思維的B輪有優酷參投，Papi醬的一個重要平臺微博也有阿里的資本。

對此，我們能說些什么呢？還是聽聽參與拍賣的人說了什么吧。《三聲》采訪了真格基金創始人徐小平、優酷CEO魏明、麗人麗妝COO黃梅、微鯨高級品牌經理錢倩，聽他們講述了此次拍賣的故事。

被點燃的現場，以及為何要參與拍賣的廣告主們

下午3點，在北京望京一家五星級酒店二樓，容納250多人的會議廳座無虛席，廣告主、投資機構、媒體濟濟一堂。所有人都像在等待大戲開場一般，等待著招標時刻的到來。

當拍賣師宣布拍賣開始時，臺下瞬間便舉起了無數個報價的牌子，現場就像被點燃了一樣，仿佛都能聞到火焰燃燒的味道。21.7萬元起拍（2月17日是Papi醬的生日），以10萬元為單位加價。在最開始一兩個廣告主加了10萬元后，很快008號便喊出了1000萬的報價，現場頓時一片驚嘆之聲。但隨后價格繼續往上走，來自互聯網在線拍賣平臺的廣告主也在加價，1600萬、1800萬、1810萬……

互聯網電視微鯨的高級品牌經理錢倩此時和團隊坐在辦公室里報價。她團隊的小伙伴在羅輯思維微信賬號上看到這個廣告招標，提議參加，得到了她的認可，也在會議上獲得了老板的同意，便按照流程提交了報名和保證金。“我看重的是關注Papi醬的這些人喜歡新鮮的東西，有自己主張，想講自己觀點?！?/span>她告訴《三聲》，這和微鯨理想的核心用戶一致，“88年到93年的年輕人”。

“我們之前做了評估，出到1800萬左右。”錢倩說。最終，她在線上報了兩次價，一次是1810萬，另一次是1830萬。

但這個價格強勢突破了2000萬。在現場，002號廣告主一次次刷新著報價，直到他們喊出了2200萬的價格時，沒有人再加價，這家名叫“麗人麗妝”的化妝品電商公司拿下了Papi醬廣告標王。他們的主營業務便是代理多家知名化妝品的網上銷售。

“之前想的價格是2170萬，正好是papi生日，報價時口誤說成整數。”麗人麗妝公司首席運營官黃梅告訴《三聲》，我調侃說：“你們對papi是真愛！”她也笑說：“因為熱愛所以簡單，我們出價就三四次，異常簡單，毫不糾結?！?

而麗人麗妝的CEO黃韜中標后上臺講了拍下Papi醬廣告的原因：從羅胖和papi醬身上看到人格的力量。

他無疑是羅胖的粉絲，也深深認同羅胖一直講的未來消費中人格會起很大力量。在此前的一次演講中，他曾公開表示：“將來的社會資本是不值錢的，而是你自己作為一個引力器，能夠吸附的資源是多少?！薄斑^去我們營銷人想的還是品牌的人格化，但沒有想到一個人就是一個品牌，羅輯思維的出現對我們觀念的促進也很大?！?

或許和他一樣，現場參加拍賣的不少廣告主都是羅胖的粉絲，他們深深相信羅胖所說的理論。一家叫青客白領公寓的公司，其團隊也專程從上海飛到了北京參加拍賣。當我問是否擔心政策對papi醬廣告的影響時，一位女士便說他們老板非常喜歡羅胖。

到底是誰賺了？

“我們覺得過了1000萬就是成功，但也知道不會低于大幾百萬?！迸馁u會結束后，真格基金創始人徐小平接受《三聲》專訪時稱，“這次拍賣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追求特定的價格。我們是在廣電總局消息發來之前，就已經確定要全部捐出去，所以無關收入，完全是為了傳遞一種信息，一個就是自媒體越來越成為商品信息匯集的低洼地和一個方向，第二就是對內容創作、文化產業的關注，當然也包括對Papi這種現象的關注。”

“當然，拍的錢越多，越有轟動效應，220萬顯然不如2200萬好。”他又笑著補充一句。

“2200萬一點也不貴?！迸馁u會現場，優酷CEO魏明告訴《三聲》，因為一切從拍賣會開場就已經開始了，這一次曝光后很可能通過一個晚上的銷售額，麗人麗妝就把2200萬給賺回來了。

大概沒有人會否認魏明的觀點。盡管麗人麗妝拍下的是5月21日 以后Papi醬的一次貼片廣告，但實際上從這一次的招標會開始，他們就已經賺了。此前，除了電商圈的人和部分消費者，多少人知道這家公司呢？用曝得大名來形容，或許都不為過。就連它此前的發展歷程、數家投資機構、代理過的多家化妝品牌，都被翻了出來。

除了這個大贏家外，似乎也沒有輸家。

看上去金錢利益的受益方papi醬團隊，最后也宣布將2200萬全部捐給母校，以幫助更多的內容創業者，這一舉更是贏得了廣泛的贊譽。

papi醬合伙人楊銘說：“這個想法和兩位投資人徐小平老師、羅振宇老師的建議不謀而合。徐老師也用他曾經捐贈自己母校中央音樂學院1000萬的行為來鼓舞我們。未來，我們將通過在專業領域高校，也通過媒體渠道的幫助，來發現有創意的內容生產者，與他們共同成長?！?

徐小平則告訴《三聲》：“楊銘他們要把這個錢全部捐給母校，要知道我是50歲才給母校捐了1000萬，這幫‘混蛋’不到30歲就給母校捐了2200萬，這意味著這一代人正在迅速崛起?！?

你看，中戲也不知不覺地連帶著沾了光、得了利。

政策的瓶頸怎么破？

沒有人會忽略掉此次Papi醬招標的大背景：廣電總局的整改意見。要知道，現在在網上幾乎找不到papi醬此前的視頻了，都因粗口、侮辱性語言而被下架了。這曾一度讓Papi醬的廣告招標充滿了懸念：還能正常舉行嗎？還拍得出價來嗎？

最后的結果讓所有懸著一顆心的人都放下了心，看來即使有政策的臨門一腳，papi醬的商業空間仍是大大的有。這不禁要讓人感慨這個時代的豐富多彩與商業的強大力量。

但此后papi醬的創作會有多大程度受到影響，仍是不少粉絲所關注的問題。在整改后上傳的第一期視頻《一個人的減肥過程》里，粗口沒有了，粉絲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，喜歡的人仍是喜歡得不知所以，失望的人也不少。

我也問了徐小平對政策監管的看法。他是這么說的：“禮拜一發出的減肥的東西，沒有一句粗口，但是是最好笑的。”（看來徐老師是要力挺papi醬的）他還說：“當然，藝術永遠是生活的反應，生活中人們表達喜怒哀樂、惱火，加一些粗口是有的，可能還是不斷探索的藝術創作的空間和尺度問題。反正papi路還長，我們相信這一次的監管對她的持久成長是有幫助的?！?

而Papi醬和楊銘的另一個舉動也頗讓人覺得大有空間：開辦了一個平臺PapiTube，把它做成一個開源的平臺，放開發布渠道，讓更多創作者在這個已經成型的品牌里發布他們的內容與創意，實現自身價值。

一直單打獨斗的papi醬，看來將吸引與散布更多的個人創作者。

好了，附上《三聲》專訪徐小平的實錄，聽聽他老人家對于投資papi醬的一些心得。

專訪徐小平

三聲：這次papi醬的首次貼片廣告拍出了2200萬，對這個價格還滿意嗎？

徐小平：這次拍賣的主要目的，并不是主要追求特定的價格。我們是在廣電總局消息發來之前，就已經確定要全部捐出去，所以無關收入，完全是為了傳遞一種信息，一個就是自媒體越來越成為商品信息匯集的低洼地和一個方向，第二就是對內容創作、文化產業的關注，當然也包括對papi這種現象的關注。當然，拍的錢越多，越有轟動效應，220萬顯然不如2200萬好。然后楊銘他們要把這個錢全部捐給母校，要知道我是50歲才給母校捐了1000萬，這幫“混蛋”不到30歲就給母校捐了2200萬，這意味著這一代人正在迅速崛起，成為世界的驕傲，成為中國的形象。

三聲：之前對價格有預期嗎？

徐小平：我們覺得過了1000萬就是成功，但也知道不會低于大幾百萬。事實上，在我們簽約成功那幾天，有一家公司想一條貼片廣告就是80萬（截至發稿前，此數字尚未與徐小平最終核實，papi醬合伙人楊銘告訴《三聲》，找過他們的廣告商很多，甚至有人讓他們隨便開價），下一周再來跟一下，五八就是4000萬？但他們沒有要，因為這個團隊是有長遠視野、大目標的團隊。

三聲：前兩天廣電總局下發了對papi的管理意見，認為表述粗口、侮辱性語言內容較多，并下架了之前的視頻，對此您怎么看？

徐小平：政府監管是政府的職責，沒有監管的自由是泛濫的、會傷害所有人的自由。失去活力的監管，也是沒有吸引力的。這個不是老生常談，而是一個真理，藝術創作需要自由，但也需要自律和他律。

三聲：這對于此前以吐槽為重點的papi視頻來說，您覺得會有什么樣的影響？

徐小平：監管的尺度有嚴有松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里有創作的自由，也有文明和道德。比如說《中國合伙人》這樣一部電影里，粗口是很多的，但它畢竟是一部電影，papi是一個連續節目。所以這一次我、楊銘還有很多人都覺得，這一次的監管對papi的持久發展更有好處。

三聲：對于這周一監管政策后papi做出的減肥視頻，您覺得和以前相比怎么樣？

徐小平：禮拜一發出的減肥的東西，沒有一句粗口，但是是最好笑的。當然，藝術永遠是生活的反應，生活中人們表達喜怒哀樂、惱火，加一些粗口是有的，可能還是不斷探索的藝術創作的空間和尺度問題。反正papi路還長，我們相信這一次的監管對她的持久成長是有幫助的。